Impossibilit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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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
「三、二、一!」他們各自攤開手上的麥當勞餐盤紙,上面都寫了「不可以」。「既然如此,為什麼我們當初會想走在一起﹖」男人問。
「因為愛情﹖」女人問。
「還是因為我們不懂愛情﹖」男人問。
因為他們沒有開始,所以問題無盡的多。
(2)
「坦白說,妳不是我會喜歡的類型。」男人說。「你喜歡什麼類型﹖」
「妳懂的。」
「你喜歡小鳥依人,而我太強桿。」女人微笑,右手食指在薯條堆中打圈,旋轉的軌跡被薯條迅即掩蓋,未出現就消失。
「是堅強獨立。」男人糾正。
「你為什麼要追求堅強獨立的我﹖」女人問。
「因為我喜歡妳啊。」
「喜歡『不喜歡的類型』,很吊詭。」
男人乾咳一聲,女人喝一口健怡可樂。
「我幻想過無數次,如果妳那時 say yes的話,我們可以一起多久。可是,我每一次都想不下去,總覺得我很快就會受不了。」男人沒有正視女人。
「有人告訴過我,拍拖永遠無法猜到拍拖後的景象。」女人別開臉,薯條靜止了。
「如果妳對自己的想像沒有把握,妳基於什麼來拒絕我﹖」
(3)
「因為我不想改變,而我知道不改變自己就不能跟你好好的一起。」「我沒有要求妳改變。」
「改變是每一段關係生存的必要條件。」
「妳不願改變,代表妳不願意開始任何一段關係﹖」
「而我弄不清楚是不願改變,還是不願為你改變。」
「總之不想改變。」
「嗯。」
「而妳那時是喜歡我的﹖」
「嗯。」
男人、女人與薯條都沉默了。
(4)
男人在兩年前跟她表白,以薯條砌出「I LOVE YOU」,在他們邂逅的麥當勞。女人暗戀男人有三年了,但她拒絕了他的,說不出原因。
男人與女人再沒有見面,男人不懂得面對拒絕他的女人;女人不再想傷害深愛她的男人。當他們在邂逅的麥當勞不期而遇,談起往事,一切早已變得遙遠。
「如果一切可以從來,我們可以走在一起嗎﹖」男人問,故作輕鬆。
「不如我們將答案寫在紙上,然後一起拿出來﹖」
他們拿起各自的餐盤紙,撕成碎片,寫上答案。
(5)
女人抵家後躺在沙發上,像一個與猛虎搏鬥完的勇士,或像在陣前害怕得發抖的懦夫。餐盤紙的一角不知道從哪裡跌到地上。她盯着紙上兩個草草的中文字,他的字跡。「不願,還是不敢﹖」她從手袋拿出另一張不規則的餐盤紙,盯着上面的兩個字,喃喃自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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